50_被道侣一剑穿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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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原来当初死去之人,并非只有一个。

  除了一直与那几人一同玩耍的陈央,还有只一直在旁侧的鼠耗。

  据卓潇所言,他被捡来时已是卓巍丧子后的第三年。卓巍孩子死在胭水河畔,他便决意留在此处,继而带着他创立掩日派,收留各种修为低下的妖兽。

  沈栖游道:“卓巍知道凶手是何人?”

  卓潇:“自然不知,我师父上了年岁,修为也因丧子之痛多年无进益。一天到晚只想着去与镇上孩童耍玩,已经快成了一种执念,我数次劝说无果,也便随他去了。”

  沈栖游道:“他与王氏那几人……”

  “我师父说,他孩子小时说过,与那几人在胭水旁玩耍时极为开心,那些人并未将他赶跑,反而时常抚摸他,为他带来吃的。我师父想着,与王家几个孩子亲近,也算感谢他们,亦或想着,能从他们身上感受一星半点孩子曾经存在的痕迹。”

  沈栖游如今才彻底确定,原来卓巍这般喜爱孩子……竟是因着这一段难以言说的经历。

  他心中已有猜想,还是问道:“卓巍是不是不知道你是杀害那几人的凶手?”

  卓潇沉默一会,答道:“是。”

  “我师父精神时好时坏,那几次见你们,都是撑着身子。他知道王锻王梢死去,还难过了许多日,令我为他们做些祭奠之事——可他不知道,动手将他们送入死亡的,却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道:“那你为何要这样对他们?据我了解,他们并没做错什么,相反,还事事为扶风镇及附近村中人着想,多年以来,做了许多值得称赞的好事。”

  卓潇冷笑一声:“——自然是因为,他们是将我师父孩子杀害的凶手,我师父人好,不去追究,信了他们口中谎话。我却不一样,我亲眼看着我师父是如何一日日在房中思念孩儿,梦醒念着自己孩子名字,又将镇上孩童当作自己孩子宠爱。”

  “那些孩子一开始时常戏弄他,将我师父胡子扯下,或是偷偷用剪子剪他衣衫,不然便是缠着他花钱买糖。知道我师父怕猫……还故意,将一只只野猫抱到他面前。”

  “我师父这样大年纪的人,被吓得跌在街上,引来孩童一阵阵哄笑,而他也只是狼狈起身,傻呵呵地笑,将手中糖块赠予他们。还是后来我找到师父,将他带回清寒峰中,那时他说,若他的孩子长大,应当也与这些孩童一样顽皮才是。”

  江葶苈手中剑柄松了几分,她看向这个与自己数天以来比武论剑之人,同样不能理解:“既然你师父待王氏几兄弟这样好,你为何还要杀了他们?你就这般恨他们?”

  她讲完,自己也不由发笑。感知或许只在第一面时是有效的,随着认识与关系的进展,主观会逐渐覆盖她曾经的认知以致大意,是她在相处间下意识相信了卓潇,忽略许多可疑之处,最终……造成如今结果。

  沈栖游再明白这种感觉不过。

  他也曾这般相信谢归忱,甚至与他相似之人都忍不住去信任,一次又一次,每每极力告诫自己双亲被其所害,才压下那股潜意识的靠近。

  江葶苈与之前的他一样陷入了自己的认知错误,二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被好友或亲人背叛。相比他,师姐已经谨慎许多,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卓潇看她一眼,答道:“我师父坚信,那几人没有杀害他孩子。”

  “从前,我也是这般认为,”卓潇仰起颈,轻声道,“可也时常想,他们连好友都能杀,何况一只鼠耗?”他语气加重几分,“我只想为我师父报这个杀子之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道:“官府都不能定案,你凭什么认定就是他们?”

  “那时在那的就只有他们几人,我师父不与人结仇,还有谁会对他孩子动手?”卓潇激动道,“我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直到,常伶俜找上我,我才确认了此事。”

  “常伶俜?”

  沈栖游下意识去寻常伶俜,才发现在几人谈话间,常伶俜早已不见踪影。

  面前被轰开的密道内一片昏暗,犹豫之时,卓潇冷声道:“山庄内处处是密道,他想脱身不过轻而易举。”

  江葶苈剑身一压,卓潇便踉跄着向前两步:“你知道他去了何处,还不带我们去找他!”

  “我不知道,”卓潇答道,“我也只是随他去过一次,见到一些东西而已。”

  “见到什么?”

  卓潇看了在场众人一眼,目光停留在面色如常的常罔身上,回答了一个令众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的儿子。”

  沈栖游心中一震,同样看向从头到尾立在一旁的常罔,不可置信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卓潇:“他一开始就骗了所有人,十四年前,死的并非老陈的儿子,而是他的儿子。”

  “那现在的常罔又是……”

  “老陈是我父亲,”常罔抬起眼睫,似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父亲是被庄主救回的命,在他身边跟了几十年。他忠心耿耿,庄主的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包括自己的性命。”

  江葶苈道:“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掩人耳目?”

  “是,”卓潇看向密道,答道,“因为他真正的孩子,在里面。”

  “什么……什么意思……”

  卓潇抿了抿唇,道:“我也只是见过一次,这是我和他达成合作时候在我逼问下,他告诉我的。”

  “他为我安排时间与条件,我来杀人,而他却要在那几人的身体中分别取出一物——据说是由高人指点,将五人脏器一一取出后,便能复活他的孩子。”

  无需多言,想必密道里便是常伶俜的“孩子”。只是已经死去十数年之人,凭借几道脏器又如何能复生?

  能将亡者复生,只有一道复生禁术可做得,只是禁术已消逝近百年,无人知晓其使用条件与方式,更不知晓……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复生回来的,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个“人”

  沈栖游道:“密道里有机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卓潇应道:“我不知道,上一次是他带我来的。”

  如今是非入密道不可,沈栖游想了想,道:“我如今修为并不算低,寻常机关也奈何不得,那便我先打头阵……”

  他话至一半,谢归忱打断道:“没有。”

  “什么?”

  “没有机关,”谢归忱道,“普通密道而已,我陪你进去。”

  沈栖游“嗯”了一声,与江葶苈道:“那劳烦师姐……在外看着卓潇了。”

  得了应承,沈栖游踏入密道的第一时间,又被身后谢归忱牵上了手。

  他恼道:“宗主不能看看形势么……这个时候,就不要牵了。”

  谢归忱没回他,燃起一簇火焰照亮前路,沈栖游无可奈何,只好一面环顾打探,一面与他说道自己方才疑问:“常庄主为什么要带人去灭了掩日派呢?是怕我们知道什么,就算是为了杀卓潇,也该想到若是没成功,自己与他合作杀人之事必会暴露,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谢归忱静静看着他,

  沈栖游觉得自己与谢归忱的交流总是十分无用且浪费口舌,从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与他商讨的师姐碍于宗主在他身侧而不愿靠近,他只好继续自言自语道:“就连方才卓巍表现,我也觉得滑稽,他都明白卓潇来此必定会点出二人交易,为何还装出一副懵懂样子,演技实在拙劣,现在连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谢归忱:“我知道。”

  “你知道?”沈栖游紧了紧手心,转头瞪他,“那为何刚刚不说?”

  “你没问我,我自然以为你想先来看此处。”

  “谢归忱!”沈栖游有些着急,“你这样,他跑了怎么办?”

  “跑不掉的,”谢归忱道,“跑了再抓回来就是了。”

  “你总是这样,”沈栖游咬着后牙,学不来凶人,只语气尽力肃厉,道:“简直……不可理喻!”

  谢归忱见他不开心,也不再继续讲话。

  一路行来,确实能见有人在此留下痕迹,或是路面几滴未清理干净的血迹,或是放上随意丢弃将将燃尽的灯烛。

  沈栖游极少真的对谢归忱生过气,不过一会,便又被他扣上十指,也被眼前景象吸引,几乎忘却方才之事,自言自语道:“奇怪,据卓潇所言和痕迹看来,常庄主取了那三人脏器后,确实在此地处理,可为何我们将此处走遍,仍不见放置之地?”

  “我知道了,早该想到的,”沈栖游放下手中拾起的一支灯烛,叹气道,“他既然如此大胆令我们打开密道,定是早将物品转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向谢归忱:“宗主,常伶俜现在在何处?”

  谢归忱带他离开,沈栖游看见原本压着卓潇的江葶苈如今独身一人,虽有讶然,也知晓大致发生了何事。

  江葶苈道:“卓潇说,想与我再打最后一场,我同意了。”

  “我同往常一般,并未用灵力压制,他杀了王家三人,我并未留手……可或许言语之间,也确实将他当作曾经好友,我刺了他十五剑,让他离去了。”

  十五剑。

  卓巍没有内力,这般受伤流血量之人,几乎不可能再活下去。

  “他说,他不想落入官府牢狱中,在闹市被斩下头颅……他学了十数年的剑,情愿死在自己每日苦练的剑招下。”

  江葶苈道:“对不起,我擅自……做了这件事。”

  她的剑上满是血污,赤色液体顺着剑尖滴落在地,江葶苈垂下眼睫,将剑身还入剑鞘内。

  “至情至性,才能将自己的剑用到驾轻就熟,本源从心,”沈栖游道,“师姐没有做错,也不要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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