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_被道侣一剑穿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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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谢归忱听出他话中含义,道:“在你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

  “弟子不敢,弟子也想斗胆请问宗主几个问题,”沈栖游道,“宗主可是曾不由分说便夺去薛家数十口人姓命?”

  谢归忱答道:“是。”

  “宗主可曾因一时被囚屠尽试剑会中百人?”

  “是。”

  “宗主可曾将欲阻碍你离去的村民残忍杀害,不留一个活口?”

  谢归忱沉默许久,最后答道:“也许吧。”

  他所言种种,皆是在白虹殿一年间从各处零零碎碎得来信息汇总而成——谢归忱流亡百年,做出之事样样残虐无道,无人不知其手段狠戾,又修为境界神速,一时间光是“谢归忱”这个名字便能令人闻之失色。

  可如今却因其已是宗主,不再乱行杀戮,连名声也在时间流逝中被人重新赋予枭雄豪杰之称。可杀了便是杀了,数千条人命如何能被一句轻描淡写的”运气不好“掩盖过去。

  沈栖游最后问了谢归忱一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乾相宗前任宗主,是否也被宗主所杀。”

  谢归忱再次沉默,答道:“是。”

  沈栖游终于体会到了那股透彻骨脊心底的寒意。

  他对谢归忱的感情太浓郁又太复杂,除去家人,最信任的也只有这个陪伴他十数年的师兄,纵使知道他本性已改,可仍旧在层层确认下有着一丝期望——万一是假的呢,万一是误会呢,万一他师兄并没有杀害自己双亲呢?也正是抱着这一丝微末的信任,才令他支撑至今。

  甚至只要谢归忱亲口说一句“不是”,或许就真的会再次相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其实从他人口中知闻二三,与自己亲耳听见确认,始终是不同的。

  沈栖游喉间控制不住地急促抽气,握剑的手掌颤抖,血液也似乎化为冰凉,无数个瞬间,便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朝谢归忱劈砍而去——可他们实力相距实在太大太大,他甚至连与谢归忱同归于尽也做不到。

  他咬紧后槽牙,一点一点从齿关挤出字眼:“——宗主,果真……有胆识。”

  谢归忱:“你若想骂我,便直说,千万人骂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阖上双目,长出一口气,复又睁开,将情绪极力压制在心底。

  “弟子……不敢,宗主误会了。”

  他只是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呢?

  沈栖游心脏一下下地剧烈抽痛,痛得他几要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二人初见,寒风猎猎,少年头顶落满皎白的雪,神色平静,身后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浅浅凹陷与伤处淌下的一路赤红。

  他双目和雪一样干净,澄澈而苍凉。

  沈栖游只看了一眼,便再没能忘却。

  他后悔那日随父亲下山,后悔那日将谢归忱带回乾相宗,后悔那一眼,便将谢归忱彻底放入了心底,念了许多年。

  后悔自己一片痴心错付,纠缠十数年,引狼入室,最后只落得一个家破人亡,人人嘲笑的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些怨愤不甘沈栖游甚至都不敢明白地与他对峙,他能做的,只能阖上双眼,将种种情绪翻涌再次压回心底。

  沈栖游转身要走,谢归忱将挽风拦在他腰前,问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乾相宗过往之事?”

  沈栖游道:“……弟子不敢多加打探。”

  谢归忱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沈栖游第一反应便是谢归忱为了引他暴露更多信息而故意设的诱饵,又见他话语认真,不似玩笑,犹豫蹙眉,未敢轻易作答。

  谢归忱掀起眼睫,静静看着沈栖游,“自荐枕席,你想知道什么,想去哪里,我皆可以满足。”

  沈栖游一顿,意识到他话中之意,强忍平静的脸庞逐渐变得肉眼可见的不可置信,他看着谢归忱,继而压声喝道:“……请宗主不要开玩笑,弟子还有事,先行离去了!”

  他一把推开挽风,正要错身离去,手腕兀地被谢归忱捉住,谢归忱还未讲话,早已面红耳赤的沈栖游早已极力挣扎起来,甚至动用灵力,也要脱开谢归忱范围。

  尽全力的推搡与灵力于谢归忱而已不过瘙痒,沈栖游却将自己反抗得极为狼狈,等到谢归忱主动松手,头颅撇去一侧,哑声道:“请宗主自重!”而后愤然离去。

  他腕上还残留谢归忱体温,返回胭水山庄时,撞见那位瘸腿老仆正带着两小仆拖搬着几只木桶,常惘路过时还顺手帮扶许多,沈栖游平复心境,上前问道:“这是何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仆抹了一把额上汗水,笑道,“我们庄主好酒,这是今年准备入窖的酿酒之物。”

  “这么多?”沈栖游惊叹道,“每年都能喝完么?”

  老仆道:“公子不知,镇上每年都会有裕食节,是庆祝风调雨顺的节日,都要向庄里订上许多酒,我酿酒多年,扶风镇上最好的酒楼也要向我讨教。”

  沈栖游道:“……原来如此,待事情了结,我也想品尝一二您酿的美酒。”

  老仆呵呵笑道:“总会有机会的。”

  “对了,”沈栖游又问,“您说的那个裕食节,在什么时候?”

  老仆:“就在三日后。”

  沈栖游回了屋中,熄去烛火,闭上双目,忆起今日之事。

  谢归忱……究竟如何能这般不要脸,讲出这等下作话语来。

  换作从前的谢归忱,便是他主动送上床榻,也只会问他今日剑法练习如何,是否要与他再来探讨。论是再好的气氛,在他不解风情的沉闷下也会令沈栖游情绪跌落谷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的师兄虽不擅情意,却正直,清朗,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惶惶之间,他好像又被谢归忱入了梦中。

  在一场纷扬大雪中,他终于能有与谢归忱一战之力。

  谢归忱站在他面前,沈栖游手持横雪,二人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场,沈栖游最后关头问道:“师兄,我与你相识多年,再清楚你性格不过,连知道双亲死亡后第一反应也是相信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归忱道:“为名,为利,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沈栖游笑了一声:“那就好。”

  “好什么?”

  “幸好,师兄已不再是我记忆中人,”他道,“这般,我便可以彻底放下那一点坚持,也无需顾念从前了。”

  下一瞬,横雪至空中扭转剑柄,生生穿透了谢归忱胸膛。

  大股鲜血从他胸口淌出,在雾白雪地间留下一道蜿蜒血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乍然惊醒,一只手凭空伸在空中要虚虚捉着什么。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轮朦朦胧胧的融月透过窗沿缝隙散着些许微光,他惊魂未定,汗水浸湿身上衣物、

  沈栖游实在烦心无法入眠,念了许多清心咒也无用,简单清理后干脆披上外衫,出了屋舍,在庭院间四处走动散心。

  路过游廊时,那幅艳丽得过分的壁画在月色下变得妖冶,火焰烧燎的锅中,隐隐约约能见一具诡谲畸形轮廓,金粉流转间,壁画也似流动着,随着人的行走而紧盯不放。

  他听见不远处有动静窸窣,便沿着游廊小心翼翼去查看,直到停在一座三层六脊重檐围廊楼阁间,楼阁大门微敞,里屋不燃烛火,从外只能窥见一片黑暗。

  沈栖游方才听到的那道极微小的机械声便是从里出传来。

  他心觉有异,正要上前查看,猛然被一只手掌将整个人拉至旁侧繁密花草假山间,同时紧紧捂上他的嘴巴,令他无法言语呼救。

  此人力气极大,手掌环住双臂同时搂上他的腰身,沈栖游被锢在怀中竟挣脱不开,正要动用灵力,耳侧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熟悉嗓音:

  “是我,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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