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_被道侣一剑穿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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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一时间人人知晓,谢归忱恩将仇报,将沈宗主唯一的儿子在大婚夜当众杀害。乾相宗下了悬赏,不论死活,捉到谢归忱者,奖千万灵石丹药,引得修士大能纷纷出动,立下豪言,要取他人头换取赏金。

  谢归忱过了一段极为艰难的逃亡日子,他不过元婴初阶修为,又因平日喜爱切磋,认识他之人众多。他到不了村镇,只能在野外草行露宿,日炙风吹,狼狈躲过一次又一次搜查追捕。

  沈栖游为他留下的唯一一物,是一本收集了迄今为止沈栖游所有看见过的,亦或书页留存的剑谱,其中不乏藏书阁中需高价灵石兑换的孤本。

  其上不光仔细写出沈栖游对招式理解,亦附上他认为最佳破解之招,纵是谢归忱一人,也能自行对练。他从前送过不少剑谱,从无一本这般完善齐备,想来极是用心,准备了数年不止。

  谢归忱将剑谱保护得极好,风吹雨淋间,他的衣物残破不堪,唯独剑谱未受一点伤害。

  不过两年,他便将剑谱上所有招式参透,可谢归忱还是习惯性的,在流亡的间隙翻出书册查看,指尖一遍遍抚过被另一人用墨笔写下的标注。

  在他被修真界追杀的第五年,他来到了青州号称“屠宰场”的流放地。

  官兵鞭打催促着罪臣囚犯,烈日下锁链铛铛作响,他们搬着一块又一块土砖,有不听话的,便被踹到在地,身穿兵服之人用带刺的蛇鞭抽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谢归忱在其间看到了一个孩子,不过十一、二岁大小,他的母亲被官兵抽打得奄奄一息,孩子拦在身前,重重一鞭毫不留情打在他身上,干裂的黄土便被新浇灌的红色液体湿润。

  谢归忱眉头一皱,正要现身,一位老者拦下他。

  “年轻人,不要多管那些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归忱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听话,”老者道,“假如那妇人做好她的事,她的孩子不就不用跟着她受打了吗?那些人这样对他,不过也是想让妇人知道错罢了。”

  谢归忱静静看着,果真,妇人撑着苟延残喘的身体,跪在官兵面前求饶:“对不起,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官兵骂道:“赶紧滚起来干活,别浪费爷的时间!”

  妇人感激涕零,抱着她的孩子:“是、是,多谢军爷手下留情。”

  老者道:“我在此多年,早已看过无数遍此番场景。”

  在他逃亡的第八年,亲眼目睹两派于燕阳谷交战,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在乾相宗的许多年,他从未经历过这些,更不明白为何要去杀人,直到一过路乞人告诉他,他们不过是想要对方手中之物,若是不给,只要将对方杀了,东西也就到手了。

  谢归忱看着面前景象,道:“是该……这样吗?”

  乞儿答道:“世上每件事每个人,都是如此的。”

  世上有无数人想取谢归忱人头,在一次次死里逃生中,谢归忱疯狂去斩杀那些世人觉得棘手,不愿处理的妖物,修为剑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怖速度增长,短短十数年,便已至元婴后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逃离乾相宗的第三十二年,犯下了震惊修真界的当时第一大案。

  据传东蔼村村民在机缘巧合间在一处陵墓内挖到了失传已久的剑谱榜第三剑诀《澄风》,此乃剑道之人心中人人向往之物,又如何引得人不去觊觎?

  谢归忱当时已凭借其狠厉果决令修真界小有忌惮,现身于东蔼村时,更是令村民惊动不已。

  夺取剑谱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可村民怎么也不愿说出剑谱所在,谢归忱手心一动,乞儿话语犹在耳侧——若是杀了这些人,剑谱自然也就到手了。

  准备动手的前一刻,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沈栖游曾说过,他最是厌恶滥杀无辜之人。

  谢归忱放弃了剑谱,也放下了剑,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当夜,东蔼村全村之人皆死于乾相宗剑法之下。

  《澄风》自然也失踪了,邻村人说他们亲眼见到谢归忱入了东蔼村,连谢归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如他们话语所言,动了手,杀害了东蔼村村民,不留任何活口。

  经此一事,谢归忱名声大振,天下皆知修真界出了他这样残虐无道穷凶极恶之人,一时人人自危,惶恐不安。更有人提议集体讨伐谢归忱,后因一万年秘境现世而暂时搁置,待他们再想起此事,谢归忱已是分神后期修为,世上再无几人能为其敌手。

  楚历三百六十二年,试剑会在衡州召开,数名能者以当世第一剑谱吸引谢归忱,后联手将其暂时囚困。奇怪的是,却迟迟无人来对他行审讯,谢归忱轻易脱出,正要离去,却发现试剑会数百人,一夜之间竟都失了神智,如受了操控似的朝他涌来。谢归忱斩下一人头颅,发现脑浆其中掺杂着不属于身体阻止的鼓泡肉坨,早已不再是一个“人”。

  他将试剑会百人一一斩去,送了他们死后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后种种事端,有时谢归忱甚至从未去过,因着杀人者用剑,便也归结在了他头上。谢归忱从不爱争辩理论,世人如何看,皆与他无关。

  短短百年,谢归忱从一无名小辈成为如今人人闻之色变的恶鬼。

  在他离宗的第一百七十年,一封信送到了他手中。

  信中内容简洁明了——令他赶在本月初三前返回宗,沈宗主出了事。

  谢归忱顾不得去思考信件真假,也未考虑过这封信如何特意送到他手中的不对劲之处,当即动身前往,不过半日,便赶到了乾相山。

  山脚一切如常,谢归忱避过守卫弟子,径直去了信上所指,主峰沈宗主居所望穹殿。

  靠近之时,他便已发觉其不对劲之处——望穹殿外,竟被人设下一道屏障,从外看去平静无澜,而随着步入,便感受到一阵极为凌厉的肃杀之气。

  望穹殿正殿前有一百层高阶梯,在他踏上第一步之前,一个意想不到之人拦下了他——正是他和沈栖游曾经师尊,乾相宗境界最高之人——兴怀长老晏淮雪。

  百年未见,他师尊仍旧同从前一般,白衣纷扬,飘逸出尘,二人一黑一白,隔阶持剑相望。

  他在离开乾相宗前,一身剑术皆为师尊所教,如今再见,虽无他感,仍向他行了从前之礼:“师尊。”

  晏淮雪眉心一凛,厉声质问:“你这孽障,为何还敢来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归忱没有心思再去争辩,错身便想入内,晏淮雪抬剑阻拦,喝道:“你要做什么?”

  谢归忱:“我要入殿。”

  “你杀害我徒弟之事还没理清,如今又出现在此……难不成此处始作俑者竟也是你?”

  谢归忱听不懂他话中之意,更不明白什么始作俑者,只道:“我有事入殿,请师尊相让。”

  晏淮雪眼神坚定,道:“绝无可能。”

  谢归忱挽风出鞘,与晏淮雪佩剑相抵,撞出铿锵之声,二人周身灵流击出一圈涟漪,厉风骤起,飞鸟惊阙。

  晏淮雪显然并非全盛状态,谢归忱如今修为今非昔比,数下过招之间便将晏淮雪逼退至一颗千年老木前。

  晏淮雪落了满身碎叶,目无怯意,忿然盯着自己这大胆欺上的徒弟,胸口起伏,喘息不止。

  谢归忱问:“殿内发生何事,师尊为何拦我。”

  他一身白衣早已凌乱染上泥污,此刻用着最后灵力支撑谢归忱落下之剑,声色冷厉,道:“我只要在此,你就休想踏入望穹殿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归忱没了耐心,剑上加力,晏淮雪痛呼一声,被谢归忱极为深厚的灵流入体,双腿一麻,失力向下滑去。

  他狠狠瞪着谢归忱,后者轻易封了他经脉,转身步上台阶。

  待谢归忱看见面前景象,才明白为何师尊拼命也要阻挡他入殿。

  望穹殿引眼帘地便是遍地残破碎肉,无数弟子被砍断成一截又一截,肢干肉块混在浓稠粘连的血液脑浆间,墙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数不清有多少人丧生在这血泊间,谢归忱向前走去,踢上一只剩半边脸庞的头颅。

  此人他识得,是曾经望穹殿的洒扫弟子,沈栖游从前最爱与他谈论闲书话本。

  入目一片血海,而在这偌大殿宇之间,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跪在殿前广场中央,怀中抱着衣物,手里握着世上独一把,兵甲榜前三的神器——朝池剑。

  持剑之人,是乾相宗宗主,沈巽。

  他弓着肩背不断发抖,谢归忱走到身后仍未发觉,直到在空荡的大殿前响起一句冰冷的“宗主”,才兀然抬起头,不可思议望向来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归忱看到那张扭曲的脸庞,沈巽一只眼球从眼眶中掉下,靠几根粘连的神经垂掉在嘴边晃荡,他的脸庞被自己用指甲抓得溃烂,只能隐隐约约分辨出从前模样。

  曾经最端蔼温和的宗主,如今浑身血迹,狼狈不堪,在见到谢归忱的瞬间,喉咙里发出呜咽一般凄惨的哭叫,他手忙脚乱地向谢归忱爬去,怀中头颅掉下,碌碌滚至谢归忱脚边——竟是每日与他形影不离数百年的宗主夫人,沈栖游的母亲,林素晚。

  沈巽惊讶地看着他,嘴唇早已被切下,说不上是哭或是笑。

  他抓上谢归忱裤脚,崩溃痛嚎出声:

  “我能看到你,归忱,我能看到你……”

  谢归忱:“什么?”

  沈巽眼眶和鼻孔中涌出汩汩鲜血,近乎自言自语喃道:“你是,你是归忱吗……”

  谢归忱:“是我,”他环顾四周狼藉,道,“怎么回事?”

  沈巽怔怔看着他,那目光太过迫切明显,结合眼前场景,连不擅推测的谢归忱,也立刻明白了望穹殿内究竟发生过何事。

  怪不得晏淮雪一直在阻止他踏入望穹殿,发生如此丑事,又怎能让第三人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为乾相宗宗主,沈巽竟将宗内数百弟子斩杀于望穹殿,连自己唯一的妻子也不放过——若此事被世人知晓,乾相宗必不能再存世,沈巽会被唾骂千万年,往后人人提及乾相宗,都只会想起今日惨烈景象。

  谢归忱想回身探看,却被沈巽紧紧抱住了脚跟,满是血迹的脸颊糊在他靴面上,眼球因低头而垂落地面而滚满泥沙。

  “不、不要走,归忱,不要走……”

  沈巽的模样很不对劲,像是在荒漠许久的旅人,或是在野外流浪多年,终于见到了第一个同类般开心,谢归忱停下步伐,从高处望着这个曾经人人尊敬的沈宗主。

  沈巽抽噎着,喉咙发出沙哑的泣音:“归忱,你是,我这么久,这么久见到的第一个人……”

  他已经完全没了从前宗主的周正端方,谢归忱道:“什么意思?”

  沈巽似将他当作了如今唯一的救赎,口中慌乱,语无伦次啜泣道:“他们,他们都……”

  都什么?

  沈巽似乎不愿讲出那些话语,谢归忱如今已比他修为还要高上些许,得了沈巽应允下,他抬手探入沈巽识海中。

  只是共享视角的瞬间,谢归忱便感觉到直入心底的一阵透彻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沈巽眼中,身边所有断肢残骸都成了一坨坨无法言喻的肥大肉瘤,他们肥软的皮肉皱皱巴巴堆积在一处,数不尽的白色气泡从肉块沸腾似的咕噜咕噜冒出,破掉的瞬间流出一些凝胶状粉色液体。

  这是什么……

  而方才滚落一侧的林素晚头颅,如今却是一个散发着脓水的血管聚合物,唯一能够辨认出身份的,大概是两侧用世上最坚固稳定材质打造的一对云晶珀耳坠。

  谢归忱借沈巽目光,发现沈巽目光中的他自己竟也与那些怪肉一般无二,甚至能透过薄透如蝉翼的粉色肤肉看见肥大数倍,蠕动不止的内脏。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

  属于人形的身体,面容,与面前这一切都格格不入,好像在此处他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人。

  他似乎明白……沈巽这么做的原因了。

  一觉醒来,任谁处在这样极端恐怖的环境之中,想必都无法简单平复下心情。甚至以为宗内进入了异兽妖物,从而下意识召出本命佩剑,杀死了他所见到的第一个肉块异种——摊开叠肉,安静趴伏在他身侧,仍在酣甜睡梦中的,林素晚。

  然后他出了屋门,见到了无数在殿中匍匐蠕动的肉块。

  沈巽将他们一一斩去,肉沫横飞中想着要去通报宗门其余弟子,直到他偶然低下头,看见了被长长肉条盘卷的本命剑——朝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巽意识到了什么,呆愣着回到屋室,在床前发现了被他第一个斩下的半个肉瘤,和肉瘤两侧由他亲手打造,永远闪耀的云晶珀耳坠。

  只是谢归忱想不到,沈巽如今修为已是当世前几,有谁能在他毫无防备下改变他的神识认知,令他陷入如此境地。

  谢归忱对这些并无多大感觉,他收回神识,看向一地狼藉。

  沈巽伏在他脚边,喃喃道:“归忱,你离宗已有许多年,我如今已是这副模样,可我……仍有一事不明。”

  谢归忱在他下一句说到“栖”字时,直白打断道:“我没有杀他。”

  似乎知道如今的谢归忱再没有骗他的理由,沈巽道:“可那日,我亲眼看见……”

  “他是自杀,”谢归忱道,“我并不知晓原因。”

  沈巽残破的脸上满是惊异,可或许到了此时,他也无法再去计较真相如何了。

  “若当真如你所说……连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那样做,”他问道,“追捕是我下的,请你,不要恨栖游……”

  “我不恨他,”谢归忱道,“我会救你,我答应他,会照顾你与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听到“夫人”二字时,沈巽身体一僵,缓缓闭上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道:“是我忘了……你确实不会恨栖游,你根本不会有……”

  谢归忱再次打断他,道:“我爱他。”

  沈巽兀然睁开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谢归忱。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沈巽声音抬高几分,直直瞪着谢归忱,“你心窍开了?”

  谢归忱:“心窍是什么?”

  沈巽摇摇头,说不上惋惜或哀叹,将他看了许久,道:“当真……可惜,”又痴痴笑道,“不过,如此也好。”

  谢归忱隐隐觉得不对,追问道:“什么意思?”

  沈巽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栖游已经不在了,但……”他顿了顿,道,“太清峰,玄云阁,入门第二只架柜后方,满月时将月光洒落之处于棋盘对应,可开启一间密室,里面存放着溯回玉。”

  溯回玉是乾相宗得可前任宗主认可后才能启用之物,届时天生异象,祥云瑞彩,紫气东来,也代表着宗主之位的交接。

  此物谢归忱是无法启用的,世上唯有沈栖游一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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